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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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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九歸錯愕不已, 歪頭瞪眼的神情太過滑稽。謝齡拿掉他身上的噤聲符,問:“你想到了什麽”

“我……你……他……”越九歸能發出聲音了,卻說不出什麽來,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,看完謝齡看自己,腦海中那大膽的想法從雛型變為成品——陳河就是雪聲君雪聲君就是他的陳師兄

不,這怎麽可能簡直荒謬!比做夢都荒謬!越九歸不敢信,又是一陣搖頭。

“總不至於是我殺了他,從他身上拿走了這兩樣東西。”謝齡又好氣又好笑,擡手一指長榻,“坐。”

越九歸見他如此態度,在原地“哎”了一聲。

好像……真的有可能如果雪聲君不是陳河, 會對他這般親切

但他還仍舊不太敢相信。

謝齡坐回榻上:“嘆氣做什麽”

越九歸神情恍惚:“這是真的嗎”

謝齡提議:“我掐你一下”

“不了不了。”越九歸擺手拒絕,“我得緩緩, 讓我緩緩。”

他終於信了,可還是有點兒恍惚,步履搖晃著走到榻前,坐去和謝齡相鄰的位置上。可他屁股還沒坐熱,就猛一下跳起來, 跳到兩步之外, 再度搖頭擺手:“不不不我怎麽能坐!”

這回輪到謝齡嘆氣:“不用拘束, 就像原來那樣。”

“真的”越九歸兩眼放光。

謝齡端起茶杯慢飲一口, 丟出兩個字:“假的。”

但這兩個字讓越九歸徹底放松下來。他去幾前端起蕭峋為他倒的那杯茶,重新坐到榻上,嘟囔: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
說完一頓, 沖著謝齡喚了一聲:“師兄。”

“嗯。”謝齡應道。

越九歸嘿嘿笑了聲, 片刻後變得嚴肅, 聲音壓低:“這事兒……還有別人知道嗎”

謝齡:“就你一個人。”

“那我可真榮幸。”越九歸搖頭晃腦說道。謝齡瞧著這人,總覺得傻乎乎的,想說點什麽,聽見這人突然:“哈哈!”

謝齡有幾分莫名:“笑什麽”

越九歸嘿嘿哈哈又笑兩聲才道:“我想起那天我倆在街頭給門派算名字,謊稱給你兒子算,正好蕭峋路過聽見了,他還問你兒子多大了。”

謝齡:“……”

有這樣好笑嗎都笑得賊眉鼠眼了。謝齡乜他一眼,把話轉移到一開始的問題上:“我是在這裏,但沒遇到張濤,也沒找到他。”如蕭峋所言,依謝齡的境界修為,坐於此間便能遠觀雪原那頭。方才神識巡視雪山,他看遍了每個角落。

越九歸臉上笑容果然消失了,他“啊”了一聲:“你都找不到”

“就跟消失了似的。”謝齡道。

越九歸驚呼:“怎會如此!不會出什麽事了吧”

謝齡搖頭:“若是出事,也不會蹤跡全無。”

越九歸沈默了。

風嗚咽似的往帳篷裏吹,成為兩人之間僅有的聲音。越九歸盯著帳蓬裏的羊毛地毯,將一杯茶喝空,作出推測:“他不會也是誰假扮的吧或者為了躲逃,易容成了別人的模樣”

“說不準。”謝齡亦有此猜想。他能斂掉氣息、改換容貌,別人便不能了麽這是消失在旁人眼皮子底下最好的手段。

“尋不見蹤跡,總比尋見一具屍體強。”越九歸握緊手中空杯,“我看那張兄不一般,保命的手段肯定有不少,應當是安全的。”

“嗯。”謝齡垂低眼眸。張濤能不費吹灰之力越境殺人,絕非等閑之輩。再者也只能這般想、這般祈願了。

越九歸把空杯放還到帳篷中央的矮幾上,理理衣袖說道:“那我就出去了,在你這待久了,或許會引起別人的猜疑。”

還挺謹慎。謝齡起身:“行。”

越九歸朝帳篷口看了一眼,打鴻蒙戒中取出個小小的物件,遞到謝齡手中:“這個你拿著。”

“是什麽”謝齡低頭一看,是個木制的東西,有底座有蓋,揭開之後輕輕旋轉,便推出一根刻有符文的長條。

“我家中秘制的一個小玩意兒。等需要用的時候,你就會知道了。出去了出去了。”越九歸沒解釋太多,擡手揮了兩下,走去帳簾前,再一轉身,倒退著出去。

謝齡見他的舉動,再次感慨這人的謹慎。

謹慎的越九歸走去了帳外,還不忘隔著帳簾向帳內的謝齡致一禮。

蕭峋仍在熱泉邊上。他清掃出了一片適合靠坐的區域,褪掉鞋襪,懶懶散散泡腳。

他沒試圖探聽帳內的談話。謝齡答應幫忙,定然會用神識尋找“張濤”,若他以神識去探,被拍飛、受了傷事小,惹謝齡生氣事大。

他現在是謝齡的徒弟蕭峋,得安分乖巧才是。

蕭峋用腳撥撩水面,仰頭看天上落下來的雪。

天穹是鉛灰色,雪團子白得發光,在風裏打著旋兒飄飛著,像星屑散落到人間。這幅畫面甚美,他帶上欣賞之意。賞著賞著,風雪裏忽然多了一串呼吸聲,他坐直身一看,是越九歸出來了。

越九歸垮著肩膀,垂眼撇嘴,看起來失落極了。蕭峋眼睛微微睜大,心中暗驚:謝齡竟然沒有哄騙他,給個安撫性的答案

“老越!”蕭峋揮手招呼人,“越九歸!越!九!歸!”

越九歸應聲擡頭,遠遠看見了蕭峋,垂頭一嘆,腳步沈重地走過去。

他走近後,蕭峋將他細細打量一番,問:“看你這模樣,沒找到人”

“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”越九歸盯著熱泉冒起的霧氣好一陣,才開口說道,“至少不是發現了兩具屍體,不是麽”

蕭峋聽得一楞,爾後生出讚許:這樣的答案,這樣的引導,可比說謊高明多了。不愧是謝齡。

“有道理。”這人故作沈吟之色,“或許是去什麽隱秘的地方了。這裏是秘境,可能會有探尋不到的玄妙之處。”

越九歸應變之快,立時流露出憂慮神情:“不會是死在那玄妙之處了吧”

“你……你別往壞處想。”蕭峋無奈安慰。

越九歸又有一陣沒說話。他也坐了下來,卻坐在雪中,用手撥了撥雪,難過地開口:“雪聲君都尋不到,我又該如何找尋”

你最好別尋了。蕭峋在心中說了這話,拍拍越九歸肩膀,道:“既然找不到,不如就隨我們一道探索這秘境。你自己的事情總要做下去。”

“說得對。”越九歸斂下眸光,回拍了一下蕭峋,站起身,“我也去搭個帳篷吧。”

“你有東西嗎”蕭峋問。

“有。”越九歸答道,“此行鏡川,便是為東華宴秘境而來。秘境中不一定能尋到合適的休憩之地,所以有可能用上的東西我都提前備好了。”

謝風掠繪完了已探明區域的地圖,與同在一間營帳的人說了一聲,掀起帳簾走出去。

他來到那兩名值守的弟子身旁,詢問:“有什麽異常嗎”

值守弟子之一放下手裏的望遠儀,對他道:“異常算不上,但就在方才,有個青山書院弟子去見了瑤臺境的人。”

青山書院謝風掠直覺這裏面意義不小,問得更仔細:“是弟子和弟子之間的見面”

對方答說:“去的是個游天下境,見的也是游天下境。但他離開之後,瑤臺境的游天下境又去見了他們的寂滅境。”

這顯然是遞消息。謝風掠心說一聲奇怪,他可記得,青山書院同瑤臺境並無來往。但這一世和上一世並不完全相同,接二連三的改變讓他嗅出風波的味道。

謝風掠做出決定:“我去將這事告訴雪聲君。”

“麻煩了。”值守弟子說道。

謝風掠疾步行至謝齡在的帳篷外,心中倏然掠過一個疑問:蕭峋為雪聲君搭起了營帳,卻不曾搭自己的,打的什麽主意

他無處詢問,只好把這個問題拋開,向著帳內執禮:“雪聲君,弟子謝風掠求見。”

“進。”帳簾後傳出謝齡的聲音。

蕭峋在熱泉裏泡腳泡夠了,把腿擡起,捏了個小法術擦幹水跡,穿上鞋襪。他剛往雪地上一站,就見謝風掠走進了他和謝齡的那頂帳篷。

他如同領地被侵犯了狼,眸色變得深沈警惕,二話不說、拔腿往那方向走。

好巧不巧,越九歸大步流星沖他過來。

這人是來“求助”的,對蕭峋的想法一無所知,面色看起來些許緊張,於蕭峋不遠處站定,回身一指雪原中某片區域,問:“你說我在那兒搭帳篷,行嗎”

他在那片雪地上放了些東西,很好辨識,蕭峋掃了一眼,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。蕭峋更不想理會這個問題,但礙於禮節和謝齡對他的照顧,不得不做出回應:“為何不行”

越九歸搓搓手,謹慎地往謝齡所在之處投去一瞥,回答道:“那裏離雪聲君的帳篷挺近的,我怕惹他不高興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現在是三個人的表演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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